戒烟杂记之二

  昨天和今天,每天只抽了三支烟。

  马克•吐温曾说过:“戒烟是很容易的事,我一年戒过好几十次了。”我就是马克•吐温段子里头那个感觉戒烟很容易、却总是戒不掉的人。

  抽抽戒戒,戒戒抽抽,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两次主动、两次被动的戒烟经历。

  1978年,我考上了湘潭大学,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,这是我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点。下决心戒烟,原因有二:第一,换了一个全新的大学生身份,换了一个全新的人际关系环境,正好戒掉抽烟的恶习。第二,经济条件不允许。那时,我的右派父亲还未平反,父亲、姐姐都还在农村务农,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外婆。母亲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全家,每个月给我挤出12元或15元的生活费。大学第一年,老师和同学们还给我评了助学金,每月8元。实在是不能也不敢抽烟。

  大二时,我父亲平反,到了辰溪一中任教,有了工资,家里可以多给我寄一些钱了。我的女朋友在兵工厂上班,每个月也给我寄5元钱。经济状况好转,我马上主动退掉了领取助学金的名额,但还是坚持不抽烟。重新开始抽烟已经是大学四年一期了。那时,我选修了《现代汉语方言》课程,决心把辰溪方言作为自己毕业论文的选题。这一动手就是整整一年,完成了25万字的毕业论文《辰溪方言》。在枯燥、漫长的调查、研究、写作过程中,烟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和嘴边。

  退休后,到了上海看望女儿。因为准备在上海住一段时间,就开始了第二次主动戒烟。当时想的是,我都60岁了,也该戒烟了,上海正好没有抽烟的烟友们,提供了一个戒烟的外部环境。这一次戒了三个多月,效果也很明显,几十年抽烟引起的呼吸道毛病,如鼻塞、咳嗽、痰多等症状几乎消失殆尽。三个多月后,我觉得戒烟既然如此容易,不妨再抽,再享受几年抽烟的乐趣,到了哪天实在身体不适了,再戒不迟。

  两次被动戒烟都是因病住院,一次在湘潭大学,一次在湖南工程学院。说来也怪,我这个平时一天一包烟的瘾君子,当身体不适、每天必须躺在病床上打吊针时,竟然失去了抽烟的欲望。可惜,出院一两个月后,好了疮疤忘了疼,在烟友们的影响下,很快又开始抽烟。

  和农村略有不同的是,城市里的人往往把抽烟、劝烟、送烟变成了一种交际手段。

  现代文人林语堂和梁实秋,是抽烟和戒烟的两个极端分子。有抽烟恶习的人们,不妨读读他们二人的文字。

  抽烟的乐趣,是精神上的。戒烟的痛苦,也是精神上的。当病痛降临肉体时,精神就被摧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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