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
蜿蜒沅水刚刚流淌过我的家乡辰溪县城,就被一座石灰岩小山挡住了归途,只好拐了一个80度左右的大弯,再继续奔腾。石灰岩小山下是幽幽深潭,山上有一座不知是哪个朝代留下的宝塔,于是,人们把这里叫做“塔湾”。
大约是11岁左右,我正在读小学五年级,父亲带我到塔湾玩。当时,宝塔虽然破旧,但还能顺着残破的楼梯爬到塔的三、四层处,遥看静静流淌的沅水和朦朦胧胧的山城。在父亲的指导下,我作了一首七言诗,用小学生的笨拙字体刻在了宝塔的砖墙上。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写诗。
一年后,文革风暴席卷中国,偏僻的湘西小县城也不能幸免,红卫兵炸掉了象征四旧的宝塔,也炸掉了我的安逸和憧憬,12岁的我失去了升学读书的资格。
为谋生计,我来到塔湾脚下的石灰窑当挑夫,每天挑着七八十斤重的石灰在陡峭的河岸爬上爬下。从此,我远离了正常少年的生活,当然也远离了诗。
16岁时,我下放农村,和已被退职回老家的摘帽右派父亲团聚。父亲当时保留了一些中学课本和《唐诗三百首》等书籍。劳作之余,父子俩偶尔也在灰暗的油灯下,读读诗词曲赋,消磨漫漫长夜。
上大学后,虽然我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,但终究是读书太少,更缺乏诗人的浪漫和灵感,从来就没有过吟诗作对的妄想。
退休以后,迷上钓鱼,独坐水边,无鱼咬钩,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五言、七言的韵律。不管三七二十一,把这些五言、七言记录下来,管它是不是诗,厚着脸皮发给了师友们。
感谢恩师刘庆云教授和大学同窗张自文。刘老师是国内著名诗词大家,她不仅鼓励我继续学诗,还多次帮我修改具体词句。
我问刘老师:“这诗是不是老干体啊?”刘老师答复:“不是。”于是我松了一口气。
张自文是出版界的资深编辑,见多识广,品鉴眼光独到。从我第一首习作开始,他就不吝赞美之词,鼓励我继续写下去。
自文给我制定的目标是:“写100首钓鱼诗,然后出版诗集。”出诗集大概是不可能了,但一边游钓江湖,一边胡诌几句打油诗,倒也是退休后自娱自乐的神仙日子。
感谢湘大78中文“羊牯塘伙计们”同学群和湖工“游钓江湖”同事群。几乎每一首钓鱼诗,我都会先发到这两个群。
同学们和同事们,既热情鼓励,又评点指正。名声利禄,对我而言早已是昔年往事,但能时时感受到老同学、老同事们的关心和鼓励,心中依然流淌着温暖和欢欣。